自己费尽心思布置的圈套被他无情地戳破,百里雄的面子上再也挂不住了,他指着阴主,恶狠狠地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必再瞒你。”
他指着脚下,说道:“这是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布置而成的‘三冬蚀心阵’,是我在潜修之余,结合古阵自创的一种危机绝伦的杀阵,是我的杀手锏之一。本来,这是用来对付几个跟我有仇的老怪物的,没想到,却先用在了你的身上。”
伸出右手,一缕寒风掠过他的指尖,却被他一把攥住。周围的海面又开始翻起了巨浪,浪头夹杂着碎冰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空中的云层,但失败了,坠落在柔软的海面上,摔得粉碎。随后,新的巨浪又起,继续轰鸣着向天空发起挑战。
“不管怎样,这是我的主场。你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做我这千里雪疆的第一具枯骨吧!”
话音未落,天空中就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百里雄身形一闪,右手成爪,挟带着漫天风雪向阴主的喉咙抓去。
面对势如闪电的招式,阴主不敢硬接,身形急速向后退去,在他力道衰退之时一个灵巧的转身,躲过了这一击,并顺手将饮魂取了出来。
百里雄脚下一顿,站稳之后,目光投向了阴主手中长刀,眼神中有些忌惮。自从上次交手之后,这把被无常阴家当做传承信物的黑色长刀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是,自己的法体都被斩掉了,印象能不深刻么。他不敢大意,右手一翻,一柄通体雪白的拂尘出现在了手中。
阴主挑了挑眉毛,吹了声口哨,调笑他道:“呦,前辈,什么时候变牛鼻子了?”
百里雄不为所动,执着拂尘迎上前去,与之战在了一起。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无边无际的海洋中,一块巨大近似冰山的浮冰在波涛中缓缓起伏,在它坚硬的躯体上,两个人影在辗转腾挪,交手不断。两人的打斗不似上一次那么华丽,完全就是武艺的比拼,虽然少了一些神奇和迷幻,但却也多了几分血腥的美感。
两人的兵器抵在了一起,空着的手又是一次拳峰相错,都重重地轰击在了对方的胸膛上,两人同时后退了几步。阴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洒在洁白的雪上,触目惊心,而百里雄也是脸上一阵不健康的涨红,脸部的血管像蚯蚓一样鼓胀了起来,好歹将翻涌的气血压了下来。
咧开猩红的嘴一笑,阴主现在的形象有点恐怖:“老人家要小心哦,气血不顺小心爆血管。”
随即他又笑着说道:“不过,你好像也没有机会了。”
冷笑了一声,百里雄刚想反击,但不知为什么身体一僵,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阴主将左手伸出去,反手一卷,掌心就已经覆上了厚厚的冰晶。他小心仔细地擦拭着饮魂上的血迹,口中慢里斯条地说着:“看来你真是老了,神经反应太迟钝,我都快把你凌迟了你也没感觉出来。”
缓缓地低下头,百里雄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喉咙间“嗬嗬”地嘶吼着,但是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我知道你的寒功寒毒算得上是独步天下,也知道你保命的本事估计没几个人能赶得上,所以我特地留了一小滴霍小路的心血淋在了刀上。三十七度的刀锋,不仅瞬间破了你的阵还斩了你的魂,而你竟然真的没有察觉。”阴主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得意,他的眼神中只有怜悯。
挣扎了半天,百里雄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我死了……‘血蛊’你们就别想……解……了!”
摇摇头,阴主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抹怜悯已经消失不见了:“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世间所有蛊毒的解除的方法无非都是三种,要么蛊师自愿解蛊,要么用别的蛊以毒攻毒,要么,蛊师死。”
“你死了,血蛊自然就解了。”
阴主没有上去补上致命的一刀,他之前用饮魂已经将百里雄的生气掠夺干净了,他即使当场不死也活不过今晚了。他甚至没有再回头看看,因为大阵碎裂崩溃,布阵者注定身死魂消。
离开了那片破碎的世界之后,阴主立即去医院看了一眼,在看到易染还是昏迷不醒,但手上的黑线已经消失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一松,疼痛和疲惫顿时像潮水般涌进了身体。阴主龇牙咧嘴地用手撑着腰,一瘸一拐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雪越下越大,很快染白了他的头发,衣服上也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白。阴主走在街道上,全世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只有满世界的风雪还有偶尔的一盏路灯与他为伴。
好歹捱到了家门口,他痛得手指都伸不直了。咬牙按响了门铃,他的额角已经沁出了细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