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佐摇了摇头,道:
“不妨。”说完沉默下来。
张峰见状微微一笑,问道:
“不知王将军口中所谓‘缺乏诚意’之语,从何而来?”
王向佐毕竟是行伍出身,不像亚恒张玉良那般,喜欢所谓的“阴人暗语”,直接说道:
“贵国很不友善!景云一战之后,你我两国是签了停战约条的,按照双方约定,贵国理应将大军后押,撤到贵国防御范围之内,而不是继续囤兵两国境界,徒增纷扰,现在贵国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两国和平,是以前来求亲,可是就这般态度,让我如何安心将公主嫁给贵国太子沐云轩!”
说完,王向佐猛拍了一下桌子,似乎蜀国囤兵一事,将他气的不清。
只是他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罗霍倒没觉得有什么,但亚恒和张玉良俱都吓了一跳,尤其张玉良,直接打了个哆嗦。
倒是张峰不为所动,轻笑一声,道:
“原来绕来绕去,是为了这件事情,王将军也知道,大军后撤,兹事体大,牵扯太多,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之事?我国定会撤军,但王将军您总得给我们点时间啊!”
罗霍向他看来一眼,含笑道:
“是啊,景云一战,贵国出动三十万大军,如今边境上有三十五万人马,果真是‘兹事体大,牵扯太多’。”
张峰一皱眉,叹道:
“罗将军,那五万人马就是常规守军,总不能全军撤到景云以后吧,也不能先撤并,后布防啊,而且贵国也在边境增加了十万人马,颇不友善呐!”
张玉良好不容易才从王向佐“拍桌之吓”中缓过神来,他喘口粗气,颇有责怪意味的看了王向佐一眼,苦笑道:
“王将军,盛怒之下,要多想想老夫才是,老夫可没有张将军这般年轻有为,‘处变不慌’之能。”
王向佐目光一闪,站起身来,连称惶恐。
一旁张峰笑道:
“张太傅过奖。”
张玉良笑了笑,没有回答。
张峰看了他一眼,笑道:
“不知两国婚事?”
张玉良侧眼向亚恒看去,只见亚恒从容道:
“张大人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找一个两国都是吉日之时,让两位殿下完婚。”
张峰像是松了口气,面上有了微笑,道:
“如此就好了,那张峰多谢各位大人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张峰就先行告辞,静候佳音了。”
几人连声道一定一定,说了几句也望张大人尽快安排撤军之事云云。
寒暄一番过后,张峰起身告辞,在众人的目光中,向外走去。
没过多久,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后,只留下沉重的脚步声,踏踏作响。
渐渐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张玉良顺势走到窗前,抬头,望天。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竟已放晴,乌云散尽,一片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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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皇宫。
气候变幻莫测,时阴时晴,最后终于有变好的趋势,阳光似乎忌惮的照进大殿,照到寝宫,明亮了这富丽堂皇,但显得沉闷的房间。
大汉皇帝刘庄斜卧在床榻上,随手翻阅着顺公公呈上来的折子。
大臣几乎一边倒的痛斥二皇子刘钊平日恶行,说他如何结党营私,蓄养死士,残害忠良,而自己因为地位卑弱,敢怒不敢言,幸亏太子宽厚仁爱,对他们多有照顾,才免受了刘钊的戕害。
一时之间,除了四大权臣尚未表态以外,满朝文武全都变了风向,交口夸赞刘锐英明,举世无双,立他为太子乃江山之福,百姓之幸。
所有奏章都是一个腔调,可以刘钊倒台之后,所有人全部投靠到了太子这棵大树底下。
看着这些折子,皇帝的眼中有杀气一闪而过。
仿佛这种结果与他想要的相去甚远。
看着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直到看完全部奏章以后,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帝国三皇子,已经十七岁但不事政务的刘秀,垂首站在一边。
半晌,刘秀微微抬头,从皇帝的眼神里,隐隐感觉到了一丝杀气和不安。
父皇似乎对这种局势很不满意。
想到这里,他心中忽地一动,隐约猜到了皇帝为宠信刘钊的原因了。
他见皇帝忙完,急忙上前一步,将刚刚煎好的药,递到皇帝面前,恭敬道:
“父皇,您该吃药了。”
皇帝点了点头,随手接过,看着刘秀一眼,突然笑道:
“秀儿,你已经在我身边服侍两年有余,可曾发现,”
皇帝顿了一顿,轻咳一声,摇头道:
“可曾学到些什么?”
刘秀目光一闪,刚要回答,只听顺公公敲门进来,行礼道:
“禀奏皇上,太子殿下在门外候着,说有要事启奏。”
皇帝侧过身子,看了刘秀一眼,才对顺公公道:
“让他进来罢。”
顺公公应了一声,便去通报。
刘秀刚要开口,就听皇帝笑道:
“你留着这吧,一会还要给我熬药。”
刘秀心里一跳,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