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当时就从腰间取下了铐子,“我不敢?笑话……铐的就是你……”喀嚓两声,真把安秀军给铐了,而且铐的相当紧,安秀军不由皱了眉头,他身边的周芳华惊呼一声,“你们做什么呀,凭什么铐他?”
“你闭嘴,再嚷嚷把你铐了,存心扰乱治安,妨碍公务,你们两个先把他带回局子里去……”杜林倒是个猛先锋,一方面为了在陶大队长面前表功,一方确实给安秀军的嚣张激怒了,他也知道分局长和王队的姐夫根本不是萧伟这个新常委能惹的起的,一看陶征那么硬气,他就知道该自已出头了。
萧伟眉头微蹙,望着陶征道:“陶队长,这么做似乎有些轻率了吧?至少该看看对方身份证,问问对方在哪工作,对不对?而且我不认为他提出要看你们的工作证有什么错误,如果你和这个城管的王队认识,再结合刚才与110警察替换处理的情况来看,这里面的确存在包庇的嫌疑,听好了,是嫌疑。”
萧伟必竟是表明了身份的区委常委,陶征也不敢把人家怎么样,但是现在杜林已经铐了安秀军,自已也不驳他的脸了,淡然道:“萧部长,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个人我不管他是谁,他已经侮辱了执法机关和公安警察的庄严形象,诬陷诽谤乱说话,我就想不通他有什么权力置疑我们办案?铐他没错。”
“你这么认为吗?”萧伟的声音也冷了,“你在铐他之前有看他的工作证吗?有问他在哪上班吗?”
一开始是安秀军表现的强势嚣张,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现在换成了萧伟,他同样很尖锐很不客气。
陶征听了这话,心里微微一跳,能和萧部长在一起的大该也不是一般人吧?可现在人也铐了,说这些还有用吗?再想想有分局长和王长彪的姐夫撑着腰,怕他个啥?他侮辱警察这些人可是全看到了。
“萧部长,不管他在哪工作,他也没权力诋灭人民警察的形象,铐回去起诉他,我不认为有错。”
萧伟淡淡的道:“陶队长,我得提醒你,你也是老警察了,怎么能这样冲动,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呢?你就知道他没权力置疑你办案吗?你不看不问他的工作单位就敢铐他?你知不知道要铐国家干部是必须请示党委的?这点基本常识你都不具备吗?我现在怀疑你这个当的警察合不合格,要不要我告诉你被你们铐了的这位是谁?嗯?”说着又转向脸色微变的杜林道:“这个铐子好上难解啊,要代价的。”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陶征和杜林都不由一震,的确,如果对方是政斧干部,那是不能铐的,必须请示上级党委来决定,这是党员干部们享有的一种特权,一般来说党员干部们犯了什么错误首先要经过纪检部门的核实,确认情况属实的话报经党委同意才会转给执法机关(公检法),上面不下命令,你就瞎铐人,那不是乱弹琴吗?这副铐子真是好上难解的,想到这些陶、杜二人对望一眼傻楞住了。
萧伟也不理他们,在周围几乎所有的人摒息静观的时候他掏出了手机,拔了电话号码,很快就被接通了,他道:“省纪检委吗?我是济州市长风区区委宣传部长萧伟,有个情况向你们举报一下,省政斧办公厅督察室副主任安秀军同志,被长风区分局的干警在未报请上级领导的批审下铐了起来,是的,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权力铐走省政斧办公厅督察室的副主任,别说是长风区的分局,就是长风区区委有这个权力下这个命令吗?还是济州市委有这个权力下达这个命令?好的,我就在现场,他们走不了。”
无疑萧伟的话不啻于一颗炸弹在这爆炸,陶征、杜林还有那个王队就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
“敢问陶队长,你知道政斧机关的督察室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它的职权是干什么的?我来告诉你,督察室的基本职能就是监督政斧下属部门是否有按法规在进行各项工作,你说是公安局读力于政斧所辖之外?还是督察室无权监督你们公安执法机关?他懂的看你的工作证,你为什么不懂看他的?”
陶征两条腿在打抖了,他压根没想到自已在这么一会时间里就闯下了滔天的大祸,居然把省政斧办公厅督察室的副主任给铐了起来,杜林比他更不堪,浑身上下已经被大汗浸透了,满脸的不能置信。
周围的警察们全呆了,那一桌城管也全傻了,那个刘副主任无声的退回了他的座位去,盛涵雨、张欣靓这一刻知道安秀军为啥那么‘强势’了,他就是要把事闹大,然后把这个本来不算大的事接过自已的肩膀上来解决,因为他出口试探后发现对方没把盛涵雨放在心上,看来人家不怕盛家老大盛济怀,所以自已就出头了,盛济怀扛不来,那就自已来扛,总是自已来迟才引起这事的,心里有点愧疚。
而张欣靓一直在偷偷注视萧伟,萧伟和安秀军配合的可算是天衣无缝,两轮说话过后就彻底扭转了事件的局面,现在可不是什么小事了,是王队的靠山要和安秀军对抗了,而盛涵雨和王队的小冲突太微不足道了,他的靠山自身都难保了,还顾得上管他吗?那收拾他还不是一件更小更小的事?
……凌寒并不清楚安秀军是怎么给铐起来的,周妩给他打来电话时他就是一楞,说是省纪委值夜班的人接到有人举报,举报人是长风区宣传部长萧伟,也不知这俩个小子又惹了什么祸事,但自已也没必要亲自给省纪委卢剑平去打话了,由周妩出面足矣,她自会督促省纪委和济州市委处理好这个事的。
第二天上午,济州市委召开了临时会议,就长风区分局铐了省政斧办公厅督察室副主任一事把长风区委书记和区长、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四个人叫来市委亲自解释,萧伟之所以来是因为他是知情人,其实昨天夜里长风区委就闯翻天了,从区委书记郑祥源、区长巩艺军、政法委书记分局局长陆海东三人到其它几个常委全惊动了,连夜都跑去长风分局给安副主任赔礼道歉,区委连夜就把陶征、杜林给撤职了,这不算处理完,等事情有了近一步结果,这两个人才会被真正处分,现在却是定不了。
市委书记白文山冷着一张脸,心里却暗笑,长风区委书记郑祥源这回要倒霉了,他是市长赵长林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与市委副书记陈明瑞也关系很近,所以这个郑祥源没把盛济东放在眼里……没想到小小一起冲突,又演变成了更高层面的政治斗争,也不知安秀军是不是故意的,还是他不知道长风区委书记郑祥源是王长彪的姐夫,总之事件是巧,居然就这么撞到了一起,白文山不笑才怪。
赵长林却是黑了脸,望向郑祥源的目光都冷陌的很,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他自已有案底的小舅子塞进城管大队去,这完全是违反规定的,又因为这个事还铐了安副主任,这次郑祥源估计是给拿下了。
看看在坐的常委,他就得罪了好几个,白文山就不说了,人家是标明的凌系,安秀军就是凌系的,另外就是盛济东、周志良,因为盛的侄女也给打伤了,周志良是安秀军的岳丈,更不用说了……市委副书记陈明瑞也阴沉着脸,长风区就这么失守了?要知道长风区可是济州市最大的一个区,一夜之间就易了手,他不由看了一眼赵长林,长林啊,这次输的也太惨了吧?可偏偏找不到理由阻止。
区长巩艺军是两年前就开始偏向白文山那边了,也就是说巩区长现在基本上站在了市委白书记的队伍里。郑祥源要是挪了位置,上来的肯定是巩艺军了,不说是郑祥源了,区政法委书记陆海东也好不了,不过陆海东的远亲族兄是省委组织部的部长陆新东,这个时候不晓得陆新东敢不敢替他说话。
不过只看陆海东现在惶慌的表情就晓得他族兄陆新东那边没什么指望了,不然他何止于这般苦楚?事实上陆海东昨夜就给省组陆新东部长去了电话,远亲也是亲嘛,关键时刻是要用一下的,虽说陆新东这个人做事小心,一般不会动什么私人感情,可陆海东能当上区常委,多少也有人看他的面子,昨夜一听这个族弟说铐错了人,铐的还是安秀军,陆新东当时差点就摔了电话,痛骂了几句就挂线了。
别人不清楚安秀军是谁,陆新东太清楚了,大骂族弟是个蠢猪,居然办这种蠢事,气都气死人了。
结果上午这个会开的很快就有了结果,组织部长盛济怀提议让长风区委书记郑祥源进市委党校去学习,至于给他的处分还要市委开会再研究,铐错人也不是他直接的过失,主要是揪出了他小舅子的事,有案底的人进了城管队伍,要说没他点头,只怕下面人担不了这个责任,郑祥源也是欲辩无从,谁让王长彪是他小舅子呢?这就有理说不清,如果没有这层亲戚关系,他或许能推到别人头上去。
区政法委书记陆海东也暂时停职做检查,倒没级扔进党校去,估计也就是给个处分的事,官还能保住,不象郑书记这回肯定是要挪位子的,处分怕也会重一些吧,陆海东也暗呼倒霉,他心里有数了,巩区长要是上了书记的位置,那自已的‘好曰子’还在后头呐,怕是用不了多久这个位子还得挪开。
巩艺军心里也笑翻了,到最后白书记拍板,说由‘艺军区长暂主持长风区委工作,等这一事件的处分下来再研究以后的问题’,必竟眼下还没正式撤了郑祥源这个书记,不过他清楚,用不了几天的。
(未完待续)